季卫东：以彻底司法改革为抓手推进自贸区制度创新

来源：大中时尚周刊作者：杜学君更新时间：2020-09-06 12:10:0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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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交通大学开元法学院院长季卫东曾将FTZ理解为一个“法律特区”。季卫东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指出，这里的“法律特区”是指“特别立法权”和“行政自治权”。

他认为，这两项“特权”是自由贸易区在短时间内进行彻底的行政和司法改革以及建立符合国际标准的法治软环境的基础。跨国公司只有建立以法律制度为基础的信用关系，才能安全地将资金结算中心和业务运营中心转移到上海自贸区。

合法化的程度决定了金融繁荣的程度

《21世纪》:你在公开讲话中指出，自由贸易区可以理解为“一个通过改革进行制度创新的最高层次设计的‘特别法律区’。”如何理解这个“法律特区”的概念？

季卫东:法律具有普遍性。当前，中国在法治秩序建设中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司法不统一，无法形成实体意义上的法律共同体。尽管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必须突破现有的规章制度，但其基本目的是通过设计方案的比较和实践，找到一个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复制和推广的制度。从这个意义上说，“特别行政区”一词不能轻易使用，以免在概念内容上产生误解。

季卫东：以彻底司法改革为抓手推进自贸区制度创新

然而，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坚持规则，不敢跨越现有的法律一两步，制度创新的实验将是不可能的。当然，我们可以通过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审批，暂停试点地区相关法律的实施，或者以委托立法、集中协商的形式制定新的规定。然而，各种规范性关系的协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需要很长时间。

季卫东：以彻底司法改革为抓手推进自贸区制度创新

为了改变与空的时间关系，加快体制改革的进程，并促进全面和根本性的改革，仍然需要一揽子授权，允许自由贸易试验区在特定条件下不受现有制度的限制，并享有在与国际秩序对接时自行决定的特权。它的目的不是摧毁法律体系，相反，它是建立一个更好的法律体系。具有明显优势的法律秩序应该首先在当地形成、稳定和发展，然后传播到全国。这是所谓“特别法律区”的主要含义，最基本的组成部分是“特别立法权”和“行政自治权”。

季卫东：以彻底司法改革为抓手推进自贸区制度创新

《21世纪》:怎么说“特别立法权”？如何操作？

季卫东:我认为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首先应该享有全国人大赋予的特殊立法权，否则就无法进行真正的顶层设计和基层推进的制度创新，只能做一些修补和技术工作。目前，FTZ没有特别的立法权，所以即使是零敲碎打的改革措施也需要与中央政府有关部门协商，这是困难而曲折的，事半功倍，无法实现预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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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样做有好处。从已经实施的金融改革细则来看，通过反复协商和妥协形成的规范性内容能够更好地反映共识，更具有现实性和可行性。然而，必须指出，过多的制度压力和谈判成本会消耗FTZ制度创新的能量。

如果我们能够取得特别立法权，FTZ就可以尽快制定一套与世界接轨的金融法规和民商事规则体系，而不用担心受到部门利益的束缚。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应该重新发明，也不意味着立法涵盖所有方面。根据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和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的需要，我们可以对现行法律制度进行优先排序、修订和补充，弥补阻碍和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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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如何理解“特别行政权”？

季卫东:有了适当的行政自主权，自由贸易区的建设可以在最能实施现代治理方法和与国际社会联系的地方发挥作用。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央政府权力下放到地方，加强居民自治，已经成为世界的普遍趋势。如果自治区在没有过多干预的情况下获得较大的选择，可以立即加强政务公开，完善行政程序，大幅减少审批项目，提高行政执法的统一性和效率，组建一支适应依法治国需要的政府律师队伍。与此同时，地方人大代表在立法、问责和监督方面的职能可以进一步加强，使地方人大代表能够先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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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这样一个特别法律区可以消除现有制度中的各种障碍，建立一个独立和公平的司法制度，而不必让已经混乱的法院和检察院经历15年多的曲折演变。司法制度的主要功能是维护法律制度的统一性和有效性，确保公民个人的合法权益不受任意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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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这样一个法律特区，我们可以充分发挥律师的作用，更大程度地开放法律服务市场，让外国律师事务所享有更大的行为自由。这将刺激律师之间的竞争，有利于FTZ制度的创新，有助于形成法律运行的氛围，强化公司法律部门的职能，强化企业决策的法治思维和模式。

季卫东：以彻底司法改革为抓手推进自贸区制度创新

只有当立法、执法、司法和律师服务具有比较优势时，FTZ才能真正实现预期目标，吸引跨国公司将资金结算中心和业务运营中心转移到上海，促进服务业发展，进而在全球范围内重新配置生产要素，实现经济结构从贸易自由化向资本自由化的升级。

季卫东：以彻底司法改革为抓手推进自贸区制度创新

自由贸易区制度的创新不妨以彻底的司法改革为起点

21世纪:换句话说，自由贸易区的建设首先需要法制？

季卫东:为什么？因为融资的最大特点是流动性和意思自治(即当事人有权依法自愿订立合同，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非法干预)，这就决定了制度信任的决定性意义。法治秩序是制度信任的前提。

从这个意义上说，合法化的程度决定了金融繁荣的程度。建设国际金融中心需要硬件，但更需要软件，即基于法律制度的信用关系，公平正义所产生的安心感和履约意识，通过问责提高行政效率。

鉴于目前中国存在严重的不守法和有罪不罚现象，体制问题不可能一蹴而就。因此，有必要在国际金融中心所在地形成良好的制度环境，使其与其他地方相比具有明显的竞争优势，达到世界先进水平。

特区是有边界的，这有利于监控风险。试错过程中的波动不会造成整体的混乱，所以不妨大幅度开放和改革，从而形成一些创造性的混乱。据我所知，武汉大学国际法研究所退休教授刘，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经济金融系教授徐小年都主张国际金融中心需要法律特区。

季卫东：以彻底司法改革为抓手推进自贸区制度创新

21世纪:从整个自由贸易区的制度创新来看，司法改革应该发挥什么作用？

季卫东:上海自贸区对负面清单的处理非常明智，初步负面清单是在现有许可范围的前提下制定的，决策快捷，容易与政府相关部门达成共识。然后，根据测试的进展，否定列表逐年修订，限制范围逐渐缩小，使测试的进展有了具体的依据，结果总能出现。

季卫东：以彻底司法改革为抓手推进自贸区制度创新

这里的关键问题是如何在取消事先审批的做法期间和之后加强监督，如何纠正自由竞争造成的不平衡，以及提供必要的事后司法救济。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上海自贸区治理模式创新的核心问题是如何从“行政国家”向“司法国家”转变。

季卫东：以彻底司法改革为抓手推进自贸区制度创新

“司法国家”要求政府严格守法，依法制约政府权力，确保司法机关在政府与公民之间发生纠纷时保持中立和公正，并有足够的权力制衡行政权甚至制定规则的职能。司法审查制度的主要功能是给法院一把利剑，使其由弱变强，并根据法律效力等级原则制约立法权和行政权。

季卫东：以彻底司法改革为抓手推进自贸区制度创新

这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为什么真正具有全球辐射力的国际金融中心大多出现在特别强调法治和司法规则的英美法系国家或地区，如伦敦、纽约、香港和新加坡。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可以发现最关键的措施是根据金融自由化和国际化的需要进行更彻底的司法改革。

季卫东：以彻底司法改革为抓手推进自贸区制度创新

换句话说，上海自由贸易区的制度创新不妨以彻底的司法改革为出发点。在这里，我们不仅要建立专门的司法机构，完善仲裁和调解机制，提高行政执法的统一性和效率，还要排除空其他地区部门的共同制度障碍，建立真正独立、公正、优质的司法机构，形成一支高素质、权威的司法队伍。原因很简单。没有公平正义，就没有公平竞争；没有公平竞争，自由贸易区将沦为丛林法则的野蛮丛林。回到21世纪网络的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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